二刻拍案惊奇白话故事之三钿盒姻缘配

发布时间:2024/3/13

“三言二拍”是明代五本著名传奇短篇小说集及拟话本集的合称,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。“三言”是指明代冯梦龙编纂的《喻世明言》、《警世通言》和《醒世恒言》,“二拍”是指凌濛初所编的《初刻拍案惊奇》和《二刻拍案惊奇》。

凌濛初(~),字玄房,号初成,又名凌波,别号空观主人,湖州乌程(今浙江吴兴)人。他一生著作极其丰富,有《国门集》、《谭曲杂扎》等;但是他的代表作却是这“二拍”。

《二刻拍案惊奇》全书共有作品40篇。这本书全方位地反映了明代后期市民阶层的社会生活。凡是社会生活中的各个阶层、人伦道德的各个主题都或多或少地涉及到了。

本书中的内容虽也包含有一些离奇光怪、神鬼幽冥,甚至是庸俗趣味的描写,但仍然不能掩盖整本书的光彩之处,站在当今时代的角度,我们能够理解多年前小说作者在所处的历史背景和时代环境下,通过小说故事劝人为善的创作初心。

愿阅读本书的读者,在领略古代文学经典的同时,也能从中体会做人处事的道理。

下面我们看本书的第三个故事:权学士权认远乡姑 白孺人白嫁亲生女

 今天讲的是明朝年间,有一个叫权卿的人,他是当时宁国府(现在的南京市)人氏,从小聪明好学,年纪轻轻就在科举考试中取得名次,被朝廷委任翰林编修的官职。

这个翰林编修,是多大一个官?具体干什么呢?在明、清时翰林编修属于正七品官级,是皇帝的文学侍从官,从科举考试的殿试中获得榜眼、探花(科举考试殿试第一名叫状元,第二名叫榜眼,第三名叫探花)的人中选拔,主要负责起草诏书及机密文件。

权卿在朝廷当官,不仅人样好,生的仪表堂堂,风流倜傥,而且为人机灵善于变通,做事深浅适度恰到好处,受到同事和上司的好评和赏识。这样优秀的青年人,自然在工作中顺风顺水,人见人爱,想不被提拔都难。

权卿当了翰林编修,不知不觉已经一年多了。当时的京城有个风俗,每月的初一、十五、二十五号都是庙会,到了那一天,老百姓会把各式各样的物品拿来售卖,卖东西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,从城隍庙门前一直摆到了刑部街,买东西的、闲逛的也都来凑热闹,人山人海,从早到晚川流不息。朝中那些喜欢热闹的官员们,只要一闲下来,就换了便装,带着一两个随从出来转转,顺便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。

当时的朝廷中,只有翰林衙门事情不多,最有闲时间,官员们一天到晚就是看看书下下棋,找找朋友喝个小酒,其他无所事事。像权卿这样的年轻人,一天到晚闲不住,每次到庙会那一天,就会出来逛逛。

难怪明朝中后期的统治越来越差,直至灭亡,像翰林院这么重要的部门(明朝的翰林院实际上是皇帝的“智囊团”,朝廷大官的“储备库”。)都闲得没事可干,一大帮优秀人才白拿工资不创造业绩,哪有不灭亡的道理?

话归原题,一天,权卿在庙会上闲转,碰到一个老头儿在摆摊卖货,只见他卖东西的桌子上摆的大多数是些锅碗瓢盆类的日用品,权卿觉得没什么好看,正想走开,无意中瞥见了杂物中有一个紫铜钿盒(钿盒[diànhé],古时用贵重金属制作的盒子),拿到手里细看时,原来只是一个盒盖。

权卿认得这是一件古董,只可惜是个残缺品。他就问那个老头儿盒子的另一半在哪里,老头儿告诉他,家里有几间空房租给人住,其中有一个租房的,一家四口得了传染病,先后病死了两个年轻人,其他人慌了,带病急急忙忙搬走了。走的时候,还欠一些房租,就留下些生活用品抵账。老头儿把这些物品收拾起来拿到庙会上来卖,换点儿生活费。这个盒子就是这家人走时留下的,当时盒子外面还有一个纸篓,用几张写过字的旧纸包着。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干什么用,摆在这里看看能不能碰到个喜欢的人买走。权卿让老头儿把包盒子的纸篓和旧纸一起给他,老头觉得这钿盒也不值钱,既然有人想要,就把它用一百个钱卖给了权卿。

权卿在庙会上又转了一会儿,买了些古董文具,回到家把买回来的东西摆在桌子上,挨个儿细细地品看。最后看到那个纸篓,他打开包装,取出紫铜钿盒看了又看,正想收起来时,无意中发现一张包盒子的旧纸残破了,夹缝中露出一张写着红字的纸,纸上写着几行字,意思是说大时雍坊居民徐姓人家姓白的媳妇,有个女儿叫徐丹桂,今年两岁;白氏的哥哥白大,有个儿子小名叫留哥,和丹桂同一年出生。白氏的丈夫徐方,原籍是苏州。为了两家人多年以后方便相认,白氏将一个钿盒拆开后,自己和哥哥两家人各保存一半,作为相见时的信物。

几行文字后面写着年月日期和签字。权卿这才明白,原来这钿盒是两家人给孩子定亲相认的凭证,却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信物,那家人为什么却把盒盖儿丢下不要了。

权卿按照字纸上的日期掐算起来,那个当时两岁的丹桂,现在应该有十九岁了。

到了下一次庙会,权卿又碰到上次卖盒子的老头,就询问他搬走那家人的下落,老头儿只知道姓白的这家男主人有个妹妹,嫁给一个南方人,住在前门。以后不知去了哪里,多年不见。权卿本想把盒子好心还给主人,但是听到老头儿这样说,也觉得没趣了。

权卿回到住处,忽然接到家里的书信,信中说自己的妻子刚刚染病去世了,听到消息的他痛哭了一场,一连几天心情烦乱,于是向上级请了病假,回家看望。

权卿买的那个钿盒盖到底是什么人的,它的来历是什么呢?

原来,苏州有个大户人家,因为儿子出息了,家人也跟着荣耀了,这个人名叫徐方,当上了太学监生(明朝最高学府的学生,基层官员选拔的备选群体之一),后来一直想谋个一官半职,在京城租住了好几年。他一个人住在他乡,孤单寂寞,于是请人做媒娶了姓白一户人家的女儿为妾,婚后生下一个女儿,因当时正值八月,所以取名叫丹桂。恰好这时,白家的哥哥白大生了一个儿子,小名叫留哥。白氏自从嫁到徐家后,总想着跟自己家更亲近些,准备让丹桂和留哥结个娃娃亲。但是丈夫徐方觉得只是暂时住在京城,迟早要回家乡,结下这门亲事以后很不方便,所以没有同意白氏的想法。

直到有一天,徐方被选中当上了福建一个县的县丞(相当于副县长),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带着家人一起去上任。白氏一看自己的结亲想法不能如愿,于是背着丈夫私下写了个字据留给哥哥,字据里面,白氏不敢自作主张答应跟哥哥两家的亲事,只是为两家人日后相见留了个证明。她还把一个钿盒分成两半,两家人各拿一半,作为丹桂和留哥以后相认时的信物。

白氏跟着丈夫到了南方的家里,因为徐方一直没有正房(古时男子一夫多妻,原配妻子一般是正房,其他后娶的为妾。正房的身份和地位比妾高),就把白氏转为正房。然后一家人跟着徐方去上任,后来他们又得了一个儿子,小名叫糕儿。徐方当了两任副县长后回到家乡,把女儿丹桂许配给一个姓陈同事的儿子。白氏原先心里结亲的打算,日子一长也就慢慢淡忘了,尽管偶然想起来,心里还有些愧疚,常常在菩萨面前默默祈祷,但后来徐方也去世了,自己独自带着两个儿女,也没有能力再回京城寻亲,也就放弃了结亲的想法。这时丹桂已经十六七岁,到了婚娶年龄,陈家正要准备儿子的婚事,不成想儿子染上了痨病(肺结核,当时的不治之症),没多久就死了。无奈之下,丹桂只得跟着母亲白氏、弟弟糕儿继续过日子,耽搁了亲事。

回过头来,再说权卿自从妻子去世,请了病假回家已经一年多了,也没有再娶,闲得无聊,就出门在家乡一带游览,想着能有机会碰上个合适的女子为妻。为了不让当地官府知道,省去不必要的应酬和麻烦,就打扮成书生模样,假说自己是个游学的秀才。

权卿借住在城外的月波庵,被那里的尼姑安排住在隔壁一个幽静的房间。那个月波庵有个老尼姑叫做妙通师傅,年纪有六十多岁,精通人情世故,专门跟城里的大户人家走动,迎来送往的,关系很融洽。她见权卿一表人才,虽然不知道他是朝廷官员的真实身份,但看得出是一个追求上进的青年,所以对他照顾得很周到,没事时经常和他聊聊天,说说闲话。权卿也跟妙通说了自己想讨个老婆的想法。

这一天,刚好是农历七月初七,权卿独自在寺院客房,想起今天是牛郎织女银河相会的日子,越发觉得寂寞无聊,于是一边唱诵着古诗词,一边信步走出屋来。只见月光之下,一名白衣女子走进了庵中,他急忙跟在后面,在黑暗处偷偷观瞧。只见妙通师傅将她接了进去,那个女子也没多说话,在佛像前点起一炷香开始祈祷。

权卿借着灯光,细看那女子,只见她生的花容月貌,婷婷袅袅,好似月中嫦娥,心中一阵激动。

那女子捧着香火,虔诚地跪在佛像前,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说什么。妙通师傅看起来跟这女子很熟悉,这时走过来说:姑娘的心事我最知道,就是祈求佛祖,保佑你早早嫁个如意郎君,对吧?女子被问得不好意思,微笑着算是默认了。

那女子跟妙通聊了一会儿,就起身告辞了。权卿依依不舍地看她出门走远了,急忙上前拦住妙通,询问那女子的情况。妙通告诉他,这女子名叫丹桂,是附近不远徐家的姑娘。他父亲把她许配给本地陈家的公子,没想到马上要成亲了,那公子忽然得病死了,所以到现在还没嫁人,今天这么晚来上香,就是想在七夕节来为自己祈祷,寻个满意的郎君。

权卿又问女子的家庭情况,妙通说女子的母亲姓白,是京城人,是当初徐家老爷在京城争取官位时娶过来的,这白氏性子直爽,好相处,两人什么话都说。还说京城有哥哥,她跟丈夫离开的时候,哥哥的儿子才两岁,跟她女儿同岁。后来双方一直没有联系,快二十年了,时常托妙通替她在佛祖前保佑哥哥一家平安平安。

权卿听了妙通的叙述,猛然想起自己从庙会上买来的钿盒,还有那写着红字的纸,现在碰到的,不就是丹桂这家人吗?难道这是老天给我一次喜结良缘的机会?

想到这儿,权卿灵机一动,有了主意。就继续追问妙通,老妇人的年龄,他哥哥是不是叫白大?孩子小名是不是叫留哥?妙通听到权卿说的确实和白氏告诉她的一模一样,吃了一惊,忙问原由。权卿说自己就是那个留哥,是白氏的侄儿。妙通起先不相信,说白氏的侄子不姓权,权卿忙解释说,自己从小离开京城到处游学,这次到南方来,就是隐姓埋名顺道来寻亲的,妙通这才相信。

妙通把白氏家的住址告诉权卿,让他明日去认亲。

本来那个钿盒盖的主人家搬走时,把盖子遗弃了,就说明留哥已经不在人世。那权卿完全可以拿着钿盒去寻访白家,说明钿盒的来历,算是完成了自己当初的愿望,是个好事,兴许还能因此博得白氏和丹桂的好感,促成一桩喜事。但是他偏偏采取了一个正人君子所不齿的手段,冒充留哥去认亲,让人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。

第二天,天一亮,权卿就把管家权忠叫来,把自己假借留哥之名认亲的想法告诉他,让他随机应变,叮嘱不要露了破绽,并让他替自己准备好礼物。

一切都安排好了,权卿就穿着整齐和权忠一起来徐家来。他自报家门说自己是白大的儿子留哥,白氏老妇人听说是自己哥哥的儿子来了,高兴万分,急忙叫儿子糕儿把权卿接进门。

白氏跟哥哥家人快二十年没见面,况且当时留哥只有两岁,她怎么能认得?看权卿长得一表人才,又听他说的自己家情况没有什么不同,再加上权卿一口一句“姑姑”地叫,就信以为真。

白氏让糕儿跟权卿也相认了。权卿没有看到丹桂,就提出要相见,白氏解释说女儿昨晚去烧香受了风寒,身子不舒服,还没起床,让权卿先安顿住下来,不急一时。说着带权卿到西房安放行李,路过女儿的卧房时,还特意指给他看。权卿盼着早点和丹桂相见,但这会儿也只得听从白氏的安排。

丹桂姑娘今年正值妙龄,错过了自己的婚姻大事,心中时常为自己的事伤感,七夕那晚烧香回来心事重重,不小心受凉感冒,一直没起床。听弟弟说,有个表哥从京城赶来相认,又记起母亲曾跟她提起过两家结亲的事情,心中一动,想着跟表哥见上一面。

等她梳洗好了,正准备去母亲房间与表哥相见,糕儿急急忙忙跑过来说母亲心口疼病犯了,自己要去找医生抓药,让她赶紧去看着母亲。丹桂听完来不及关房门,就急忙到母亲房间去了。

权卿在房间放了行李,打起精神,正要去等着见表妹,忽然听管家说白氏犯了心口疼病晕倒了,想起自己恰好从京城带着一丸专治这种病的特效药,就急忙取了出来,望白氏房间走去。

路过丹桂卧房时,权卿见房门没有锁,想着先跟表妹见上一面,然后在一起去看白氏。等他进了房间,看到丹桂不在房间,想着表妹端庄秀美的身姿,闻着房间散发着少女特有的幽香,忍不住在丹桂的卧床上躺了一会儿。

权卿不敢在丹桂房间多待,躺一会儿起身准备离开,但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带来的那颗药丸,没办法只得回自己房间寻找。

丹桂在母亲身边服侍,等白氏疼痛稍轻些了,才想起自己的房门未关,房间也没有收拾整理,就抽空回到自己房间,整理完后,感到困倦,想在床上躺一会儿,却无意中发现了权卿丢在床上的药丸。丹桂一看药丸包装上写的是专治心口疼的药,一时弄不清这药的来历,想着母亲病重等着用药,顾不得细想,就拿来递给母亲,白氏知道这是京城才有的特效药,也疑惑这药的来历,现在就当是上天所赐,喝了下去,果然心口疼立刻止住了。

丹桂看母亲病情好转,让她先睡一会儿,想着回自己房间,正好权卿没有找到药丸,决定先来白氏房间看望,两人碰到一起,权卿大喜过望,赶忙上前相认。

这一对青年男女都正值婚配年龄,丹桂对这个“表哥”也心生好感,两个人一见倾心,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上了。

权卿和“表妹”聊得起劲,白氏突然醒过来,问是谁在旁边说话,权卿只得上前问候,丹桂害羞,借机跑回自己房间了。

白氏揭开帐帘,见是权卿,就问他刚才跟谁说话。权卿心怀鬼胎,就说只有自己一人。白氏心生疑惑,刚刚睡梦中明明听到权卿跟女儿说话,他却不承认;还有自己刚才吃的那颗药丸,只有京城才有,必定是这个侄儿带来的,可又怎么在女儿房间?

白氏猜测权卿和丹桂知道自己给他们订亲的事,担心他们私下开始来往了。但这样偷偷摸摸的,毕竟不算光明正大,于是决定帮他们俩完成亲事。正巧糕儿抓药回来,告诉母亲,刚才碰到表哥在姐姐房前东张西望,猜想是不是表哥喜欢上姐姐了。白氏不让糕儿多嘴,自己却已经下决心成全他们两个了。

这权卿够胆大,假冒留哥不说,还想图谋人家的姑娘,跟老太太玩花样。好端端一个朝廷官员,为了讨老婆,简直机关算尽了。

自从权卿和丹桂相认后,平时两人见面彼此含情脉脉,眉来眼去的,权卿整天如痴如狂地想着丹桂,茶不思饭不想;丹桂也是一样想着权卿,没心思干其他事情。白氏看在眼里急在心上,赶忙让糕儿把妙通师傅请到家里来。

权卿整日思念着这个“表妹”,有心想拿着钿盒去找白氏提亲,但白氏一直没跟他提起钿盒的事,又害怕万一此事仅仅是重名重姓,但钿盒又不是她家的,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,把真事做成了假事?

他正胡思乱想时,正好碰到妙通到白氏家来,就赶忙跟妙通把自己的心思说了,妙通答应帮他说这个亲事。

白氏见了妙通,又提起侄儿和丹桂订娃娃亲的事,有心想要成全他们,可又不知道侄儿是不是已经娶妻,不方便贸然去说,想请妙通师傅从中做媒。妙通一口应承下来。

妙通拿着白氏给她的钿盒来找权卿,正好权卿也焦急地等着妙通有话要说。妙通询问他是否娶妻,权卿就把一年前丧妻的事如实说了,说自己正在找合适的意中人为妻。妙通说着拿出白氏保存的钿盒,说明白氏的担心,权卿赶忙拿出自己的那半块钿盒,正好是一对儿。

妙通拿着一个完整的钿盒去见白氏,告诉她权卿丧妻未娶,白氏看到当年的信物,想着自家人破镜重圆,欣喜不已,马上同意了女儿的婚事。

婚事那天,权卿兴奋得一夜没睡着,早早穿上管家权忠给他提前准备的一身儒衣(权卿假扮秀才,所以穿儒衣),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、利利索索,准备拜堂;白氏也早早起来,忙着准备酒席,帮女儿梳妆打扮,一家人忙前忙后,好不热闹。

丹桂对嫁给自己这个表兄,十分满意,问权卿今后准备以什么为生,未来有什么打算。权卿微笑着让丹桂不用担心,嫁给他只有好处。丹桂追问好处是什么,开玩笑说难道是五品官员的夫人吗?权卿决定先瞒着妻子,没有说自己在朝廷做官的事,推说将来一定满足她的愿望,丹桂啐了一口,并不放在心上。

第二天一早起来,夫妻二人来拜见白氏,感谢妙通的做媒,正行礼时,门外传来一阵敲锣声,像是有十来个人喧闹着要进门来。权卿走出房来询问,只看到从老家来的家人权孝带着一帮京城来的报事人,一见权卿就跪倒磕头,说是带着京城来人报告权卿被提拔高升的消息,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。

权卿害怕露了破绽,赶忙摆手让他们不要大声喊。谁知权孝这些人没有明白他的意思,以为他只是谦让而已,就一口一个“权爷”地喊,等着领赏钱。原来朝廷已升权卿为学士(明朝的学士相当于皇帝身边的高级秘书,算是大官了)之职。

权卿急得跟他们说不要说自己姓权,那场面乱哄哄的,大家都只知道是个喜事,没人细听权卿的话,把一张报喜的红纸贴在家里正中间,红纸上写着:贵府权老爷,高升翰林学士,命下。管家权忠一看瞒不住了,只好劝说主人说实话,并拿来官服请权卿换上。

这权大官人一年多没上班,平时也没什么业绩,没把他这个人忘掉就算不错了,居然还升了官,真不知道明朝是怎么选拔官员的?另外,他听说升官的命令下来了,居然没感到兴奋,反而首先想到的是别把自己假扮留哥的事说漏了,也让人匪夷所思,不禁“拍案惊奇”!

权卿穿上官服,设了香案祭拜,谢了圣恩,让大家门外等候领赏,自己赶紧转身来见岳母。白氏吓得连声说不知道自己女婿原来是朝廷的大官,居然没有看出来,还当做是自己的侄儿。权卿慌忙劝说,都已经是一家人了,不必担心,自己是真心诚意。

白氏这才静下心来,追问权卿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权卿只好把自己在庙会买了钿盒无意中发现字纸,知道了徐白两家结亲的事情,又恰巧在月波庵遇到丹桂,听了妙通讲了白家的故事,自己倾慕丹桂,假冒白家儿子留哥来认亲的事,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氏。白氏这才恍然大悟。

妙通这时劝说道,丹桂和权卿婚事已经是事实了,这分明是他们的缘分到此了,还管他是不是亲侄儿,姓权还是姓白,现在招了个翰林学士做女婿,也不亏待了你家丹桂啊。白氏连说有理,高兴得合不拢嘴。

丹桂在旁边听大家说完,才明白昨晚丈夫跟她的玩笑话其实是有来历的,不是说大话。心里暗想着自己有钿盒的缘分,凑巧找到这么好的如意郎君,得意万分。

不知道白家的人,有没有怀疑权卿人品的?跟这种人在一起过日子,恐怕得小心。

权卿谢过妙通师傅,重赏了报事人,带着岳母、小舅子和丹桂一起进京赴任。后来,丹桂被朝廷封为宜人(明代五品官的妻子被封为宜人),夫妻偕老终生。

    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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